「臨別要在這間愉快的班房起舞⋯⋯」
無論當天的你有多討厭上學去,回想起校園軼事,還是會回心微笑–那首耳熟能詳的校歌、那位令你臉紅的籃球隊隊長、那個做錯事會被原諒的時光。與市區學校相比,村校更是多了一份純樸,在娛樂選擇較少的環境下,校舍的一事一物都變得尤其珍貴。長春社文化古蹟資源中心(CACHe)及藝術團隊 「香村」走訪多間村校收集回憶,展開為期兩年的「香・校變奏」計劃,希望藉舊事回溯歷史,繼而推進社區連結。

長春社文化古蹟資源中心(CACHe)及藝術團隊 「香村」展開為期兩年的「香・校變奏」計劃,復刻村校回憶。
講求在地性
本地村校的歷史悠遠,其起源可追溯到五十年代,香港人口在戰後急增,家住新界鄉郊或離島的適齡學童未能擠進市區學校,因而築建鄕郊學校。「初期村校無獨立校舍,學童多於村落內的祠堂、廟宇和書室接受教育。後來政府推出『一蚊津貼一蚊』的籌辦校園計劃,村民着力籌務經費,村校湧現,高峰期在新界區已多達300間。」CACHe副執行總監黃競聰博士(Desmond)續指,村校的課程設計彈性較大、在地性較高,學校會因應村民務農、捕魚的需要,在課堂上加插相關知識,讓學童回家後可幫助家人。

位於馬鞍山礦村的聖若瑟小學義校,於50年代由神父設立,修女任教。

昔日的青衣漁民子弟學校四面環海,舊址現被高樓包圍。
生於斯 長於斯
在校舍環境和課程設計以外,村校的最大特色,也許就是那種「生於斯、長於斯」的情懷。同學們都是隔離鄰舍,晚上就相約到操場踢足球,謹記要多帶備數個電燈泡,因為照亮球場的玻璃燈膽總是特別脆弱,激戰期間難免破落一地。那個沒有遊戲機的年代、沒有戲院和歌廳的環境,同學們、師生間的樂事,就是每天必不可少的點綴。「會老遠入村授教的,總帶着一份使命感。」在籌備計劃的過程中,Desmond四處收集村校舊生的口述歷史,並在受訪時憶起一則小故事。「在村落成長的兒童,不時被取笑為見識少的『鄉下仔』。曾經有位老師便因此動用私人遊艇,帶學生們『出城』,到大澳旅行。聽起來很普通,但那個純粹的出發點已叫人動容。」村校的真摯情感,就由這些樸素的生活點滴累積而建。
驕傲的漁民子弟
「香・校變奏」由校歌出發,Desmond及「香村」藝術家史嘉茵(阿史)尋回村校舊生,邀請他們再次高唱母校校歌,並把過程錄製成影片。「我們是海的兒女,勤奮勇進取。」最能打動阿史的歌詞,是漁民子弟學校校歌。在傳統思想的影響下,水陸居民亦有階級之分,後者有田有地,居無定所的漁民自然就被比下去。「縱然地位被看輕,但學生們透過歌詞表達他們來自漁民世家的驕傲,那種雄赳赳的聲音,很能撼動人心。音樂就是有種純粹的力量,可穿透一個人,影響我們的不同層面。」當自己被感動,阿史亦希望把過程中收集的甜酸苦辣透過不同媒介展示,讓現代學生知道香港教育史上出現過村校,從而審視自己的學校,或是推遠一點,反思生命中的所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