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本《尋花》,繪錄了葉曉文的尋花之旅。溫柔的筆觸今次轉而記載香港的野生動物,終成《尋牠》一書。然而,雖說是「尋」牠,但動物會跑會逃,那會乖乖待在原處讓你去尋?不過是驀然回首,與牠偶遇罷了。不過這些小傢伙無處不在,放慢腳步、豎起耳朵,或許你也會於轉角處遇上牠。


尋花途中 你眼望我眼
葉曉文對本地野生動物的興趣,早在為撰述《尋花》一書而踏遍香港郊野時種下。「尋花時,有時於草叢聽見異聲,或遇見小蟲子,會好奇牠們是甚麼。」野生動物多半害羞怕生,一旦與之有眼神接觸,便很快逃竄。不過尋牠之際,曉文也與牠們有過不少四目交投的時刻:有回她獨尋蘭花,聽到附近有怪聲,本害怕有劫匪,正猶豫應否拿棍子出來退敵,突然一頭小野豬現身,與她對望數十秒,才「噶」的一聲逃離;又試過在柏架山上,與一隻松鼠對望良久,牠不斷向她呼叫,又不走,仿佛在跟她說話……「牠們沒有第一時間覺得我會傷害牠們,反而像好奇的小朋友那樣瞧著我。」這些奇異的眼神交流,及背後代表的信任感,令她深受感動。

友或敵 遠或近
有信任,亦會有人破壞信任。訪問之際,曉文見樹根附近放置捕鼠籠,便想起不快經歷:「有回我在溪澗發現一個籠子,擱著魚類作餌,想誘捕瀕危的大頭龜,是非法捕獵者覬覦野生龜類。這些籠子我見一個踩一個,或者把它們扔到老遠!」溫文的她說來仍忍不住動氣。親近過頭,除了令動物戒心下降,易墮陷阱,亦使衝突頻生,她說:「多了人餵飼,令馬騮山上的馬騮見膠袋、背囊便搶食;亦有人在山上遛狗,又會遭野豬攻擊……令我不禁反思:到底人與動物應否接觸?該有多親近?」親近則生侮慢,亦即過於親密,行為易失分寸。不知我們何時才能摸索到尊重與愛護的界線?

樹上的佻皮鬼
這天,曉文領著筆者遊香港公園尋訪赤腹松鼠、小葵花鳳頭鸚鵡等動物。這裡可是牠們的地頭。人喜歡到公園,動物亦一樣,她想說的是:「動物與我們其實很接近,只是平常我們漫不經心地匆匆走過,沒有留意罷了。」轉眼間,眼尖的她發現樹幹上有赤腹松鼠的蹤影。牠肚腩紅紅,比卡通中的松鼠要清瘦幾分,尾巴也不是招牌式的捲成一團,不過行動一樣敏捷,在樹幹竄上竄下的「無時停」。「牠的爪子鋒利,常撕扯樹皮來玩,所以園藝管理者頗討厭牠。」牠的壞習慣,亦會曝露自己的行蹤,曉文試過坐在樹下時,忽爾頭上一陣落花,抬頭一看,原來是這隻佻皮鬼。


嘈喧巴閉 早起鳥兒
不遠處傳來一陣聒噪,叫聲又亮又扁,瀕臨走音邊緣。曉文解釋:「香港公園裡,要數小葵花鳳頭鸚鵡最嘈吵。牠們通常早上外出,下午回來在枝頭上『吹一會兒水』,便會休息。」看看錶,尚不到下午四時,果然是早睡早起的鳥兒。牠們總是三五成群地行動,站在枝頭上,叫聲此起彼落,還真像在聊天。這些瀕危鳥兒原生於印尼和東帝汶,有傳牠們是英人的寵物,在日佔時期前被放生,逃過成為戰俘的命運,自此在香港島的樹林落地生根,變成亞洲最大的群落。



何處尋牠?
雖說動物有手有腳,會爬會飛,但前往牠們喜歡流連的地方靜靜待著,亦能自製「偶遇」機會。眼觀四面,當樹冠有異動,便可能是有雀鳥或松鼠;耳聽八方,在寂靜郊野可留心枯葉、樹枝碎裂的聲音,可能是「神獸」出沒。

TEXT‧CHELSEA
PHOTO‧NIC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