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是本地樂壇的活躍份子,近一兩年的周博賢,卻減產得久久未有新作,更跳出音樂人的框框,變成每天處理跟媒體相關的法律事務。
是要離開樂壇另覓發展嗎?非也,畢竟律師才是他的老本行。只是,此刻的周博賢選擇稍作歇息,來一場由外而內再到外的洗滌修煉,再好好摸索下一步的創作方向。

「蠱惑」的人
大學時期攻讀法律,卻選擇成為音樂人,一做更是十多年的光景,偏偏近年又淡出樂壇,回到律師崗位重操故業,最近期的一首音樂創作,已要數到去年為被判監年輕人而寫的《後備》。對於自己的兩種身分,喜歡電影的周博賢,以《國產凌凌漆》裡「蠱惑的槍」作比喻。「以前有段時間,我同時進行法律和音樂的工作,後來因為很想創作,就決定專心寫歌,也總算做到了些成績,到現在又自覺氣虛需要進補,就選擇了另一種生活模式,也解釋我為何成為現在般『蠱惑的人』。」

修煉進補的過程
即使曾為謝安琪及其他歌手,譜寫過不少諷刺時弊的流行曲,周博賢年前接受其他媒體訪問時,卻曾經這麼說過:「我不知如何創作下去。」三年過去,再次問起他的創作狀態,周博賢說自己依然尚在摸索當中。「我過往寫的作品,都是為了讓年輕人多思考,然而現在他們已很有自己想法,而且流行曲這種載體,本身亦有它的限制,那麼是否還需要它來做這件事呢?做了十多年音樂,眼光不自覺也開始狹窄,所以我想回到大世界裡,重新擴闊自己的視野。」

離開過往的小小世界,這兩、三年的周博賢,參選過立法會功能組別,也成為了藝藝術發展局的音樂主席,擔任各種關乎藝術的評審工作。對他來說,一切就像是個修煉過程,更有如擁有「透視眼」的超人,只是看得太多,需時慢慢消化和醞釀。「之前為創作『嘔』得太多,整個人都有點虛,需要透過別的生活方式進補,好像之前我讀文化研究的碩士課程,也是進補的一種方式。以前在音樂圈像活在氣泡裡,現在身處制度裡,讓我從另一角度看待問題,感覺像跟所有香港人同步生活和呼吸,比以前來得更加貼地。」

透過評審了解年輕人
縱然沒有新作品面世,周博賢接觸本地創作的機會,一直以來卻從沒間斷。大學時代選修過電影的他,連續幾年都為ifva獨立短片及影像媒體比賽擔任評審,擅寫社會題材的周博賢,亦樂於藉此了解年輕一代的想法。「我看電影其實很視乎心情,無論是周星馳的喜劇,抑或需要思考的電影都喜歡,但如果從評審的角度,我最希望看到的作品,反而是年輕人如何呈現內心的真正想法,並非單純透過發洩和控訴,表達自身直接面對的問題。」

粵語歌壇另一種面向
這份對年輕人的作品期望,周博賢認為也是粵語歌壇,將來繼續發展的其中一個面向。「這是我很個人的看法,但如果我再創作音樂,會嘗試從這個角度出發,想想除了情愛以外,甚麼跟年輕人最有切身關係,好像功課壓力,刺激他們自殺的原因等。另外,不少創作人喜歡從真實故事著手,落區發掘真實的題材,例如走到被滅村的新界北區,聆聽當地居民的故事,然後開始創作,這些都是可以選擇的題材。」

周博賢創作的歌曲,不少歌詞都有更深層次的隱喻。「既然說得上隱喻,就無謂作特別註釋,要懂的自然會懂。其實喻也不一定要隱,可以是明喻的,例如我以世界末日為題材的《十二月二十》和《十二月二十二》。」

近年的香港無論政治環境,抑或基本的社會民生,總是瀰漫著令人透不過來的氣息,不知該如何繼續走下去。對於大眾這種設法逃避的心態,周博賢無奈地抽一口涼氣,只因自己同樣身在其中。「可能大家都覺得很累心,近幾年的歌曲題材,又再回到情情塔塔,沒有談及很多社會議題,事實上音樂市場對此也不太想理會,就連社會的氣氛都很想逃避。面對這樣的環境,繼續堅持而不放棄,很難,但能夠稱得上堅持,當然就是困難的。『攰還攰,唞夠就要出返嚟!』這句說話,也是對我自己的寄語。」
TEXT:C LONG
PHOTO:FRANKY、受訪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