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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老美——老香港的美學印記》
移民潮下 佇足凝視香港歷史文化

2021-11-18

觀塘裕民坊、上環海安咖啡室、深水埗均香餅家相繼成為港人的回憶,單是2021年,多少昔日的老店和社區風景已不復再。「幸運」的,在消失以前總算成為了片刻的主角,然而,能夠喚起社會關注的,只是鳳毛麟角,更多舊物早已無聲無息地消逝。出版社合夥人黃慶雄(Simpson)在今年七月出版了《香港老美——老香港的美學印記》(下稱《香港老美》)一書,以攝影和文字,留住我城舊建築、招牌、小店的身影。在各人都在思索離與留之際,《香港老美》讓讀者重新審視「鄉港」的歷史文化,佇足凝視香港的美。

環境順逆 珍惜當下


「我們成長於香港最好的時代,我們相聚於世界最壞的年代。」翻開《香港老美》的作者自序,開首便是這一句話。時代孰好孰壞,還待城中人定奪,因疫情而生的《香港老美》則提醒大家,不論是身處順境還是逆境,你我仍可常存珍視當下的心。Simpson和團隊原本以出版旅遊書為主,當疫情襲來,只好改以本地文化為題材,亦因此發現了老香港之美。「昔日我們出版社主力製作海外的旅遊書,著重吃喝玩樂,對香港的歷史甚少提及。出版了《香港老美》以後,才發覺香港的街頭街尾,原來全是寶物。街牌、招牌、唐樓,就連路邊的樹木,甚至大家常見又覺得神秘的渠王壁畫,全部都有其獨特的故事。」

原本對於設計、藝術、建築、歷史都不算熟悉的Simpson,花了不少時間走訪各區,同時,亦翻查香港開埠時期的政府憲報、年鑑、戰後的中外建築期刊等文獻,梳理歷史時序。幸得其社交專頁上的各界專業人士和香港歷史博物館名譽顧問鄭寶鴻賜教,最終用了約5個月時間完成本書,把心血結集成「香港真老美」、「建築之老美」、「手工之老美」、「街角之老美」、「飲食之老美」5個章節。當中更加插了一些街坊故事,以口述歷史的方式,盡力留住昔日香港情懷。

書名由Simpson親自邀請前「皇都戲院京華招牌」文字師歐陽昌老師題字。

Simpson的母親在七十年代從福建來港定居,並向讀者分享她往日在春秧街的生活點滴。

人稱「渠王」的嚴照棠師傅,相信無人不曉,其字體可說是香港的一道風景。

親訪張敬軒百年大宅Alberose


在尋訪舊建築的過程中, Simpson更有幸親身到訪張敬軒的大宅——Alberose。「其實書內每一個故事都是刻骨銘心的,不過其中最富傳奇色彩的,要算是位於薄扶林的Alberose。她承載了二戰時期香港保衛戰的故事外,還將香港文藝表演搞手(Impresario)Mr. Harry Odell跟皇都戲院,與及現今香港樂壇當紅歌手張敬軒先生連繫起來。」

建於1926年的Alberose是猶太法籍夫婦Mr. Albert Weill 和Ms. Rosie Donnenberg的家族物業,而Mr. Harry Odell正是Alberose的第二代主人,目前,大宅屬香港大學所有,為二級歷史建築。素有「保育大使」之稱的張敬軒在2017年遷入,由於歷經多任租客,當時大宅的模樣和原本相去甚遠,因此他總共請了 12 位裝修師傅,花了 3 個月時間進行修復及翻新工程。書中詳述了他如何復修屋內的銅器,為「一扭即斷」銅窗鉸製作復刻版,解封「封印」近60年的水晶趟門,更親力親為,與師傅一同將木門上厚厚的舊白漆剷去。見證到張敬軒怎樣為保育古蹟不遺餘力,讓Simpson永誌難忘。

Alberose是一座新喬治式建築(Neo-Georgian Style),然而,其八角塔頂和大型玻璃窗亦混合了都鐸時期的建築風格。

長廊窗外的大橡樹,便是張敬軒創作《百年樹木》時的靈感來源。

相隔飯廳和客廳的水晶趟門被過往的租客用衣櫃和木板封死,直至張敬軒承租後,這扇1920年代人手打磨的水晶趟門才重見天日。

讓異鄉人留住香港記憶


書中與保育相關的故事固然使Simpson無法忘懷,而讀者的故事亦同樣使人動容。近期的移民潮讓他發現,出版《香港老美》的意義,原來並不止於傳承香港文化,書中的字句和照片,原來能夠成為異鄉人的感情寄託。「來書展買書的朋友,有近三分之一人是買來送給即將遠走彼邦的親友作為留念。有一位年近60的男讀者,在書展收檔前跑來買書,聊了幾句,才知道他過幾天就要孤身移民英國,臨上飛機前特意來買《香港老美》,說要留住在香港生活和成長的記憶。」故此,他頓覺自己肩負起一份使命感,決意繼續將香港的故事發揚光大。

於1952年開業的上環海安咖啡室已在上月結業,如今讀到Simpson在文末寫的:「下次,一定會有下次的」,讓人倍覺唏噓。

海安咖啡室火紅色的木造卡座,彷彿把上世界五六十年代的時光凝住。

「彌敦道190號」是目前僅存6幢戰前直角轉角唐樓之一,目前正面臨拆卸危機。

從微小處著手保育 研究唐樓楣窗

Simpson所言不虛,只消看看近期「香港老美」Facebook專頁的更新,便會發現他正在專注研究五十年代的唐樓楣窗,他解釋,「楣窗多見於1930至1970年代舊式樓宇的大門門頂,昔日樓梯又長又高,所以建築師便在大門頂多開一個透風孔,作為採光和通風之用。但隨著工藝的流失和城市的發展,楣窗鐵窗花已經買少見少,甚至被拆除或索性換上新鋁窗。」走遍港九各個舊區,他至今只找到25個左右,更推算全港現存的楣窗只剩下約30至40個。有說懷舊是源於對現況的不滿,然而Simpson卻認為「懷舊,就是欣賞箇中的工藝和克服困難的決心。」

雖說保育這回事看似複雜,當中不免牽涉政府、財團、非政府組織等持分者的合作,然而,並不代表大家無法從微小處著手,為保育本地歷使文化出一分力。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就是《香港老美》給讀者的啟示。

卑利街65A號的楣窗是Simpson至今所見,唯一一幅非對稱式窗花,狀似一幅抽象畫。

欽州街51至53號的唐樓被評為一級歷史建築,地舖大門的半圓型楣窗窗花是現存眾多個之中,圖案最複雜的一個。

衙前圍道142號的楣窗屬六角形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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